1月16日，51Talk國貿體驗店，原定上午10:00的發布會，因龔海燕的姍姍來遲，延時到10:30。

　　這次，龔海燕沒有穿她一貫的玫紅色戰袍，而是一身淡藍短襖、灰色運動褲，面容憔悴。

　　去年下半年，梯子網、那好網相繼倒下，龔海燕一度將戰線縮短到91外教，但半年之后還是賣掉了。“我二次創業最大的失誤就是不聚焦，由于自己犯了一些錯誤，到最后這些錯誤導致的不順影響了心態。我已經沒有這種勇氣和決心繼續堅持了。”龔海燕一臉落寞地說，接下來她想調整一段時間，好好反思。

　　大概一兩個月前，91外教已經顯露出頹勢，CEO鄭新禮離去、員工紛紛辭職，龔海燕也開始為91外教尋找新的下家。龔海燕在發布會上表示，選擇51Talk，一方面是確實體驗了他們的課程和服務，也知道他們拿了7000多萬美金的融資，對91外教現有的學員和服務有一個更好的保障。另一方面是他們總部在北京，91外教的一些員工可以到51talk繼續工作。

　　“91Talk是一家被嚴重低估的公司。”51TalkCEO黃佳佳不止一次強調這一點。據其透露，收購91外教主要看重幾點：91外教的課程全面而富有針對性；有成熟的技術和運營團隊；用戶非常多元化，包括青少年和企業用戶；再就是創始人龔海燕的名氣賦予91外教的品牌影響力。

　　51Talk此次是全資收購91外教，目前交易已經完成。合并之后，51Talk原有的付費用戶加上91外教的5000名用戶，總用戶數將突破5萬人。黃佳佳介紹，這次橫向收購是純現金收購，不牽涉到股份問題，雙方決定暫時不對外公布具體數字，但絕對是公道價。收購之后，91外教的品牌仍然會被保留一段時間，包括歐美外教師資以及管理、運營團隊，將實現平穩交接。不過，他表示，公司仍將以菲律賓外教為主，將根據用戶的需求對91外教的業務進行調整，教學模式上仍將主推一對一。

　　事實上，51TALK希望借此次收購契機，來開拓多元化的市場。比如，91外教用戶的年齡層分布和客戶類型比較廣，既有姚勁波這樣的高管客戶群，又有像佳能這樣的企業客戶。那么51TALK希望拓展用戶的年齡層，未來希望覆蓋官員、白領和少兒英語學習者。接下來還會探索B2B市場，爭取更多企業用戶，并與線下英語培訓機構合作。

　　黃佳佳在臺上規劃51TALK未來的時候，龔海燕神情黯然的坐在一旁。收購完成后，她將是51TALK的顧問。但她澄清說，所謂的“顧問”純粹是一種經驗分享角色，并不涉及公司管理和股份，自己與91外教除了名義上的“顧問”已經沒有任何瓜葛。

　　而51TALK這個用戶數占據在線英語培訓70%市場份額的機構，令人充滿想象空間，“隨著越來越多人意識到在線英語培訓的‘物美價廉’之后，需求會進一步被激發，市場規模會逐漸加大。”黃佳佳的目標是為中國人提供性價比最高的在線英語培訓服務。顯然，這些已經與龔海燕沒有關系了。

　　對兩家機構共同的投資人徐小平來說，51Talk收購91外教也許是最好的結果了。走“高大上”歐美外教范的91外教與51TALK的菲律賓團隊合體之后，風格如何協調？很多業內人士仍心存擔憂。黃佳佳的考慮是，菲律賓老師采用的是CLT模式教學，注重對學生語言能力的培養而非知識傳授，類似于駕駛和游泳的“授之以漁”般的教學。此外，菲律賓外教更有耐心，這一點非常吸引少兒英語學習者。

　　下面是《中國企業家》根據發布會現場及采訪整理的龔海燕口述：

　　91外教是我2012年從世紀佳緣出來以后創建的一個公司，最開始用的是美國外教，在價格定位上不占任何優勢，第一年整個就給耽誤了。第二年菲律賓外教加上去之后，營收差不多是第一年的10倍，但這個時機已經錯過了?，F在我們的營收跟51Talk相比話整體上差的很遠。91外教做了一段時間之后，我當時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巨大的市場。我感覺這個市場可能不是太大，就去做延伸，做了梯子網，它花了我大量精力。所以，二次創業一開始作為一個創業公司我沒有把有限的資源完全聚焦在一件事情上。如果剛開始只做91外教，并且能很快意識到純粹做高端市場不好做，那我覺得我是有機會的。

　　我差不多第一天從世紀佳緣出來，第二天就去做二次創業的公司了。從創辦佳緣到現在差不多11年時間，過去這兩年是6天工作日加班加點的做這個事情。我現在也是種非常疲憊的狀態。對我個人來言，二次創業非常值得檢討的是，我們并沒有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了解、觀察，就很倉促的做出一個決定——做在線教育，做了91外教。當時就是怕趕不上這一撥在線教育的風口，怕晚個一兩年，就徹底晚了?，F在回過頭來看，晚半年晚一年，也不見得就晚了。應該給自己更長的時間去好好了解、調研這個行業，做更充分的準備，準備越充分，創業成功的可能性越大。

　　二次創業失敗的另一重要因素是，我第一次創業成功后，頂著這個光環再去創業比較重。

　　為什么黃佳佳會成功呢？他就比我更屌絲。我覺得自己有一些基礎，整個成本控制不太好。比如員工的各種補助等等。其實很多時候，你會很不一樣。再就是特別急于求成，第一件事做了六七年，第二件事就希望四五年甚至更短的時間把它做成了。有時候，你成功過，再去創業的話也有你的劣勢。

　　第一次創業成功，你自己對自己高估了，把攤子鋪得太大。你看我們做了多少事，光網站就一堆。如果我們剛開始就做一件事，死心塌地做一件事，那我就不需要那么多員工，資金也可以支撐更長時間。天天想一個事，成功的概率也會更高。我覺得我最大的失敗就是不夠聚焦。

　　我的教訓經歷可以寫一本書了。本來有很多可能性走向成功，但是自己犯了一些錯誤。到最后這些錯誤導致的不順，影響了自己的心態，不能像佳佳這樣的創業者，可以一直堅持下去。對我來說，已經沒有這種勇氣和決心繼續堅持了。我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去調整、反思。但我還是要鼓勵大家如果有機會，還是盡可能的出來創業。當然公司拿幾千萬美金融資到上市，確實不容易。但出來做事，掙比工作多幾倍的錢還是比較容易的事情。我覺得中國到處都有機會。大成不容易，小成很容易。

　　很遺憾二次創業不像最初設想的那樣能夠開花結果，但在這個過程中確實有很多經驗、教訓，如果還會創業的話對我的幫助會非常大。

　　我覺得，失敗首先要自己原諒自己。中國這個文化更多是成王敗寇，更多的是看到成功的人，對失敗者不容易原諒。但我覺得自己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這個東西不能老是這樣糾結。我的性格就是這樣，今天和男朋友分手，明天就去找新的男朋友。有一段時間我也在想，自己挺努力的，也做了很多事情，但最后沒有一個好的結果。說實在的，現在在線教育包括其他領域，絕大多數的人也是失敗的。最終你想成一個也很難。我們應該對失敗更寬容。其實，成功也是很偶然的，各種因素綜合在一起，最后有這么一個結果。任何一條沒有跟上，可能一個因素沒有具備就失敗了。

　　我這個人也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雖然說二次創業有過很多波折，但我已經放下這件事了。今天來到這里很真誠的祝福黃總帶著51Talk成為中國在線教育領域第一個上市的公司。

　　那為什么選51talk？確實是去體驗了他們的課程、了解他們的服務，也知道他們拿了7000多萬美金的融資，對我們現有的學員和服務能夠提供一個更好的保障。而且他們總部是在北京，等接手以后我們的一些員工也可以到51talk繼續工作。從這些角度考慮就選擇了51talk。剛才聽完黃總（黃佳佳）的介紹，我覺得把91外教賣給他應該是一個正確選擇。

　　我是兩年前認識黃總，當時我在真格基金的年會上做了一個演講。黃總說，龔總你要做這一塊的話我們就沒戲了。我覺得他非常謙虛。創業，其實過去有什么經驗和沒什么經驗沒有什么區別。黃總也很拼，現在還把自己的老婆放到菲律賓，這讓我很感動。我走的這些彎路、教訓，如果他覺得有用的話，我也是愿意跟他們分享。他請我做51Talk顧問，也是對我的尊重。

　　就我個人來說，這些年很疲憊，一直沒停下來過?，F在準備調整一段時間，好好想一想。目前比較享受的是跟家人孩子在一起的時光。我休息一段時間，會做更多的觀察，將來如果有更好的機會，也許還會去嘗試。